向云南“西南联大”敬礼!
到昆明不能不瞻仰西南联大!
来到昆明,我不能不去瞻仰西南联大。
我去瞻仰西南联大旧址,是在年11月11日,下午五点,我由学生张宇陪同,走进而今的云南师范大学,感觉到身上有一股涌动的热血。我知道,我已经来到西南联大旧址,不为别的,即便只是为了闻一多,我也一定会来瞻仰和凭吊。
记得在大学学习现代诗歌的时候,老师用专章向我们介绍过闻一多,讲闻一多的诗集《死水》,讲闻一多的诗集《红烛》,还重点讲他的诗歌新格律。闻一多主张屏除旧诗韵,疾呼用新诗韵入诗。我曾经被近体诗的诗韵弄得头昏脑胀,当然对闻一多主张新诗韵拍手欢呼,尤其记得他关于新诗韵的“三美”主张——闻一多要求新诗要具有“音乐美”,诗歌读起来,要富有音乐的节奏;新诗要具有“绘画美”,字里行间一定要充满绚丽的色彩;此外,诗歌还必须讲究“建筑美”,看上去,一节节诗歌排列有序,“匀称而均齐”。
这样一位伟大的诗人,于年,在云南大学至公堂举行的李公朴追悼会上发表即席演讲。李公朴在此前三日被暗杀,闻一多在演讲中痛斥国民党暗杀的卑劣行径,印象最深的是下面这段话:
今天,这里有没有特务?你站出来!是好汉的站出来!你出来讲!凭什么要杀死李先生?(厉声,热烈的鼓掌)杀死了人,又不敢承认,还要诬蔑人,说什么“桃色事件”,说什么共产党杀共产党,无耻啊!无耻啊!(热烈的鼓掌)这是某集团的无耻,恰是李先生的光荣!李先生在昆明被暗杀,是李先生留给昆明的光荣!也是昆明人的光荣!(鼓掌)
……
这是闻一多最后的演讲,谁也没料到,在闻一多演讲之后,当日下午,他也被暗杀。我确信,如果闻一多不被暗杀,当代诗歌史一定会改写。
当然,我到西南联大参观决不仅仅为了闻一多,还为了中国当代科学巨匠和其他文学泰斗们。年卢沟桥事变后,日本帝国主义发动全面侵华战争,为了保存中华民族教育精华免遭毁灭,华北及沿海许多大城市的高等学校纷纷内迁,八年间迁入云南的高校多达10余所,其中最著名的,当数国立西南联合大学。
8年期间,前后在西南联大任教的教授有朱自清、闻一多等余人,后来,由联大师生担任中央研究院首届院士的有27人、中国科学院院士人、中国工程院院士12人,其中有著名的杨振宁、李政道博士,他们俩获得过诺贝尔物理学奖;赵九章、邓稼先等8人获得过两弹一星功勋奖;黄昆、刘东生、叶笃正、吴征镒等4位获得过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
我私下里认为,自己好歹也算个知识分子,但是,我这个知识分子是在和平年代成长起来的,而西南联大的那些科学和文坛泰斗,却是在战火纷飞中锻造出来的。我记得,我的家乡湖北省公安县出过一位著名物理学家王竹溪,王竹溪就是西南联大的学生,新中国成立后,他担任过北京大学副校长,他的副校长聘书,还是时任政务院总理的周恩来亲自颁发的,如此,我来到云南昆明,怎么能不去瞻仰西南联大旧址?
我们是从石林回到昆明之后启程前往云南师大的,在昆明理工大学读研究生的张宇对西南联大知之甚少,我理解他,他是研究冶金材料的,不过,在昆明的一年多里,他也慕名前往西南联大旧址去参观过。西南联大,而今的云南师大,毕竟是几十年的学府,高大的树木几乎遮没了楼房,而过去联大的遗迹,已经寻不到多少了。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茅草屋。一看见这座茅草屋,就知道它有些来历。我在读《王竹溪传》时得知,当年王竹溪和他的同学们来到西南联大,最早住的就是茅草屋,那时候,学校刚刚由长沙迁来,条件很差,外面下大雨,屋里不断地下小雨,蚊虫多得没有谱,老鼠和虫蛇经常光顾老师和学生的校舍。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里,师生们还经常要躲避日军的飞机,日军飞机一来,他们就得往防空洞跑,等空袭警报一解除,师生纷纷从防空洞跑出来,又接着上课,这是一种什么精神啊!
西南联合大学,从建校到现在,已经经历81个春秋,这座茅草屋当然已经不是当初那间屋,仿造的无疑,但是,盖房的地点应该还是当初的地点,只是现在,周围早就是林立的高楼大厦。
离这座茅屋不远,有一座黄墙黄瓦的房屋,房屋的窗槛被漆成鲜红色,我以为这就是闻一多最后一次演讲的至公堂,回来上网查了一下,不是,不过我知道,这座房屋绝不是现代建筑,在西南联大时,最起码是一座大礼堂,而真正的至公堂,现在被划到云南大学校区,离翠湖不远。另一座有些古色古香的建筑有三层楼,其中的一扇门上镶嵌着“映秋院”三个大字。
在一片翠绿的草坪上,我看见两座亭子,两座亭子中间竖立着一座纪念碑,白色的碑柱上阳刻着“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纪念亭”几个镏金大字,一侧的“刚毅坚卓”,应该是当时联大的校训吧。我坚信,立纪念碑的地方,当年一定有重要的建筑。
我跟随张宇穿过校园,来到云南师大正门,但见“云南师范大学”几个红色的大字镶嵌在大门正中,从字迹看,像“毛体”,正门两侧的墙上则是著名科学家朱光亚先生题写的“中国历史名校,西南联合大学旧址”几个烫金的大字。站在这样的题字面前,怎能叫我不热血沸腾。
夕阳渐渐西斜,正所谓残阳如血,连绿色的树林经了阳光,也变成影影绰绰的黄色。在一座草坪边上,闻一多古朴的塑像沐在夕阳里,老先生穿着一件长大衣,是呢子的吧,脖子上系一条围巾,他留着八字胡,下巴上的胡须在风中似乎在轻轻地飘动。只见他头发向后梳起,戴一副眼镜,手里握着的东西有古朴的花纹,只是我眼拙,没看出是什么物件。要知道,年,老先生就是在西南联合大学做了最后一次演讲就被国民党特务杀害的,他们杀害的岂止是一位进步民主人士,他们杀害的是一位伟大的学者,一个有可能跟李白杜甫比肩的大诗人啊。
晚风习习地穿过校园,穿过校园的树林,也穿过我的心,此刻,我的一颗心也被夕阳染得血红,被轻轻的晚风吹得沸腾起来。
今天,我已经比先贤们晚到了81年,我没有任何理由太舒适地度过余生,我一定要用剩下的岁月,为这个世界,为这个社会做一点贡献,哪怕只有一丁点,也行。我抬起头来,正视闻一多先生犀利的目光,闻一多先生仿佛读懂了我,那一刻,我心里分外轻松!
文
昆德拉传媒本部编辑部特邀编辑胡祖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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