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年5月22日白银越野跑导致21人死亡的事件发生后,引起各界重视。组织者和地方主政者承受极大压力。各路写手更是纷纷谴责主办方。
作为一个希望了解真实状况人,我在甘肃游的途中去了一趟白银。去白银有三个目的,第一是去了解一下我喜欢的民谣歌手张尕怂从小长大的地方是怎样的地理环境,第二件事是去看看黄河石林越野跑的现场,第三件事是顺便看一下永泰古城。
在去往黄河石林的途中,快到石林的时候经过一个滑雪场,天气突变,下起了雨。气温从中午的20摄氏度下降到15度。并且刮起了风。风力大约有5级。
这天气有点像5月22日的突然降温。为了体验一下温度,我下车,穿不同衣服试验。
穿美丽奴羊毛短袖T恤(icebreaker)和速干裤(轻薄户外聚酯面料),站在雨中不动,会明显很冷,雨水打湿衣服后风一吹,不到十分钟就会冷得发抖。
加一件普通二层半硬壳冲锋衣(event半透膜材料),以正常速度走路,觉得不冷不热。
在冲锋衣里面加一件抓绒衣,觉得太热。即便不动也会热。
当时的周边是这样的:
试了一下爬山,山上的泥土被雨打湿后,却没有滑的感觉,反而摩擦力很大,大概是降雨量太少。但是鞋子和裤脚都是黄土。鞋子变得很重。
山上的草主要是蓬蓬草。有晒干的陈年枯草,也有正在开花的鲜草。雨天踩在蓬蓬草上,也不滑,不像某些容易打滑的草。
当时穿的鞋子是高帮99作训鞋。橡胶底。这种鞋子踩在鹏鹏草不会打滑,但是踩在另一种草上侧切时却很容易滑倒,即便干燥的草。这种草的种子很尖锐,会掉进鞋子扎到肉里,也会黏在鞋面和裤脚上。
黄河石林景区附近的路面和远景见下面的图片。景区的停车场极其巨大,大得不可思议,停车场地面铺着一层碎石。越野跑事故后,关闭景区,所以停车场上空荡荡的一辆车都没有。试着给景区里面的民宿和农家乐打电话,都说必须从景区大门进去,景区不开门就没法进来。
周边的山不算高,也不陡峭,都是缓坡,所以上升总爬升并不高,边上也没有悬崖。
到黄河石林景区门口时,雨已经变得很小,风依然有。气温降到13到14摄氏度。
景区门口是越野赛出发点,海拔米。海拔最高的是第三打卡点和补给点,海拔和米,比景区门口高米,按照每升高米气温降低6度估算,赛道上最高点此刻的气温应该是9摄氏度左右。山上的风力会比山下大很多。
在5月22日,也是出现这种类似的突然下雨、气温突降、风速加大的情况。
5月22日在第三打卡点的气温降到4摄氏度。比6月24日低5度左右。风力比6月24号大很多,风力7到8级,因此体感温度会很低。
据事后调查报告说:
景泰县最低气温降幅4~8℃,气温4~16℃,最大风力7~8级,并伴有0.2~7.2毫米的降水。
风力:赛区9时~17时,赛段低海拔地区平均风力4~6级,最大阵风7~8级。2号打卡点至3号打卡点高海拔赛段8时~13时平均风力可达6~7级,最大阵风8~9级,不排除最大阵风超过9级的可能,并可能伴有沙尘。
综合分析,此次天气过程的气温、降水、平均风力均未达到极端天气事件标准,但对百公里越野赛是一次高影响天气。
在高原山区,5月22日这种这种普通降雨、降温5到7度、低海拔地区风力4到6级、高海拔地区平均6到7级的天气,应该属于常见情况,不算极端天气。我在6月24日感受的雨天和气降,也是类似的下雨气温降低5到7度的场景。当地居民户外劳作经常遭遇这种天气,并不会因为这种天气而冻死。
越野事故是令人悲伤的不幸事件。但是也不能过度夸大天气的恶劣和举办方的责任。至少其中一部分原因是选手们自身过于冒险,因为大多数人只穿短袖和短裤,随身包里没有带保暖防雨衣服,甚至大多数人连几十克重的救生毯也没带。
这次遇难的著名选手梁晶,并非第一次失温,而是这2年来第三次失温,前二次都侥幸恢复,这次失温过于严重,而不幸遇难。
作为上进心强烈的优秀选手,愿意为成绩付出很多,也会为了荣誉而冒险,都会携带尽可能少的随身物品以减轻重量。
组织者最大的责任,并非在于没有及时急救或设置足够多的救援点,而是没有强制性检查选手是否携带足够的衣服(因为大多数选手为了拿名次都会冒险少带保暖衣物以减轻重量,而很多赛事对此都睁只眼闭只眼)。
世界上有很多规则截然不同的越野赛,有些比赛既没有路标还禁止带GPS和手机,一路也没有补给与救援,就是一种选手完全对自己负责的方式。
但是有些赛事却谨慎,要一样样检查选手背包里的东西是否齐备,甚至连保暖衣、防风衣的各种规格都有详细要求,还会称包的重量,检测后贴上检测标签,装备不齐全的就禁入参赛。有些赛事半路还要检查背包,以防选手们把背包里的东西偷偷扔掉或交给助手。
有人谴责越野跑组织者让路线经过一段没有手机信号的无人区,这其实是一个误解,因为全世界的越野赛事经常都是要经过无人居住和没有手机信号的地带。
在大西北这种地方,除了交通要道和人群聚居的村镇,别的地方手机信号都是很差的,尤其是联通,信号极差,即便在大路上用高德地图,也经常遭遇没信号的地区,在没有大路和村庄的地区更是没信号。我在永泰古城附近经过一个几十公里的大型风力发电场,虽然是大平原,中间的无名小路上就遭遇手机信号弱到无法使用高德导航。
02
事故让更多的人知道了黄河石林景区。
景区周边也都是风景不错的地带。非常适合普通驴友徒步。
白银市景泰县的山,大多数非常平缓,没有陡坡。即便是完全没有路的地方,也可以轻松徒步。
山上没有高大的树木竹林,也没有灌木,只有稀稀拉拉的蓬蓬草之类的很矮的草,所以在任何一处都视野很好,看得到远处几十里的风景。这样的山,无论在哪里穿越都不容易迷路,因为你可以看到远处的平原上的村庄,还有很多高大的高压线。山地没有深涧悬崖和树林灌木,救援也没有大难度。
与福建和浙江的山对比,白银的山基本上没有毒蛇,也很少有蚊子、山蚂蟥之类的令人厌恶的虫子。即便是一个金字塔帐篷,甚至一个简陋天幕、一个bivy露营袋,都可以安心过夜。
白银很少下暴雨,即便偶尔下雨,也不会像东南地区的溪流一下子变得凶险而无法跨越。
白银的山,无论是黄土,草,沙石,砾石,都不容易打滑,不像江南山路在溪边石头路容易摔伤。
山坡平缓,不需要走陡坡和悬崖边,即便没路的地方也可以四通八达。到处都可以找到平缓地带扎营,而且由于很少暴雨,对帐篷的要求不高。
气候凉爽,干燥,出汗很快就干,不会像南方一身臭汗,即便数日不洗澡,也不至于不可忍受。
山上很多干燥蓬蓬草可以垫在帐篷下代替防潮垫以保暖。还很容易点火燃烧。气候干燥,所以生火容易,而不是像江南梅雨季节的山,拿着打火石根本点不着湿漉漉的落叶。
在山上有一些天然的黄土山洞,可以提供临时的庇护所(虽然未必安全)。
白银的农田里,有非常多的黄土和草做成的小房子,大概是收获季节农民看守庄稼时住的,平时都是空的。我参观了一些这种小窝房,发现里面有树枝铺成的床,有灶台可以生火做饭,没有门,任何人可以进来,真是驴友极好的住所。
所以,如果不是从事越野跑这类极限运动,而是以一个普通体弱驴友的轻松休闲徒步的角度去看,白银真是极好的徒步地点。
需要注意的是:在山上找水真是太难了。走上一天也不一定找得到水。所以一定要带上足够的水。但是也没有那么严重,一旦水储备量不够,马上下山找附近的村庄,或者找到公路。
在白银景泰、靖远这些县,村与村之间的距离经常在十几公里以上,不能指望处处有信号。但是即便是偏僻地带,走上几公里就会有信号。
如果担心手机信号问题,最好带一个中国电信的功能机。大多数功能机的信号比智能机好,若是有机外天线的就更好。
白银越野赛的道路,大多数是碎石路,有些还可以开汽车,即便是黄土路,也都是不错的道路,大体上是这种风格的:
因此这些越野跑道路并不能算难,对于驴友而言,或许觉得太简单而乏味,反而是经常在山上没路的缓坡穿越更有快感。
从各方面来说,这一带的环境,不仅非常适合作为入门级的越野跑赛场,也适合体质不太强悍的驴友穿越徒步。如果因为出一次事故就禁止越野赛,实在是非常可惜。只要吸取教训,强调越野选手绝不允许为了跑得快而不携带必须的保暖衣物,以后基本上不会出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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